煮松上雪

岁岁重阳

*言沈周年庆联文

上一棒: @归途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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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算是重阳节同台后的脑洞,全是bug

*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

 

成婚后的言少夫人似乎忙得很,陛下恩重,对北齐一战肱股之臣言冰云奖励了金银珠宝甚至一堆铺面,洞房当天沈君看他拿出来的两箱子账本,瞬间想退婚。

一周后,静澄伯府接见了这些掌柜,沈君跟他们一起理了四天的账才理清楚,幸亏当初在北齐的时候,哥哥让她学习掌管中馈,否则现在估计丢脸死了。

自那日起,沈君就开始流转于京都的大街小巷。言冰云每日听着家中护卫报着夫人的行踪,心中暗自得意着。果然让她管家是个好主意,不仅断了她那堆一定要回北齐的心思,又补足了贾管家告老还乡的空缺。但也不能完全放心,万一她之后摸清了京都又寻了路子回去,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
 

沈君还真不是没想过,但忙得每天回到府里就倒头大睡,朦胧中被言冰云欺负过几次她都是第二天早上才感觉到的不对劲。

“言冰云!!!”声音大到在院内练剑的言家父子都停了一下。

“夫人,赶快梳妆吧!今日还要见听雨阁的掌柜,上次的账还要继续理。”

听这句话,沈君更生气了,喝了一口丫鬟奉的茶,鼓足了劲,用更加高倍的音量又喊了一遍。

话音刚落,男人便出现在卧房,使了个眼色,丫鬟便退了下去。他缓缓走近床边,拿起梳子帮自家夫人梳起了发髻,但沈君却没有消气,冷冷地瞪着他。

“怎么了?谁惹你不高兴了?”闺房里悄悄话的时候,言冰云偶尔也一改往日的严肃。

“你。”语气还是很不忿。

“还是想回去?”

“你婚前答应过我的。”确实,他求了三次,最终是因为他答应会带她回去一次才同意了成婚。

“这我自然不会食言的,只要夫人别动逃跑的心思,言某抽出空闲后,我们乔装回去。”说罢,他也编好了沈君的发,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旁边添了两小绺麻花辫儿,铜镜里的美人终于嘴角不那么下垂。

“你这次当真的?”她半信半疑地问。

言冰云放下那玉梳,“成婚一年了,我一直都有盘算,之前没说只是因为我准备还不充足,如今快差不多了,等我消息吧!”

沈君立刻回头望着他,来庆国之后她都快望眼欲穿了。她自己也知道目前没什么机会能回去了,当时提出来可能也会被当作痴心妄想,可她还是刁蛮小姑娘一样地提了,没想到他竟然能答应,自己也没有催过,但不得不说惦记得很。

“既然如此,我就等你,哪怕三年五年,甚至十年,只要能回去一次就行。”

 

 

他其实没想让她等很久,但回北齐,也未必能回到上京城,她依旧只能远远地望着家的方向,若是孤身潜入,恐怕很容易被对方发现,凶多吉少。

几番周折他终于找到机会,通过上京城外的喜禄山翻过去,正好可以悄然进城,再化妆成药商就可以去太庙。

沈家备受恩重,沈重的爷爷曾经位高至太子太傅,百年之后先皇在太庙供奉了老人家的牌位,之后便是沈重本人,虽然截杀使团已经是死罪,但念在赫赫战功,北齐太后仍然下旨对沈重本人的身后事大操大办了一番。

 

言冰云一行人到喜禄山脚下正巧是傍晚后,山上人很多,近日正巧是大集会,即使有人注意他们,这茫茫人海之中,也能够隐形如无人见过一般。下午正好两人一起在客栈睡了两个时辰。言冰云带着一些北齐庄墨韩的诗集,沈君也提着为哥哥抄的几本厚厚的佛经跟他一起翻山越岭。山路并不陡峭,但因着前几日恰逢雨季,路面比较潮湿又滑,登山便慢了一些。太庙并不在山顶,却也必须登顶再从小路过去,寒风呼啸着,即使披着厚厚的裘衣,也会打几个哆嗦,可沈君却丝毫没有抱怨过,这次来不会待多久,参拜之后便立刻回去,免得节外生枝。

爬到了山顶的应水阁,俩人歇了歇,沈君拿的箱子有点沉,甩了几下酸疼的手臂。言冰云坐在阶梯上,看着周围的人流攒动,突然说了句,“还记得我刚去上京城没多久,在上元节那天遇到了你。”

“是花神节,上京城四年举办一次的节日。”

“你后来总是不信我,以为是我故意制造的机缘。”

“你买了一朵花,还是朵山茶花,哥哥说,山茶是母亲最喜欢的花。”

“其实,应该是上天制造的机缘。”

“后来我还是戴在了头上,你说,很好看。”

 

过了不知道多久,彼此都没忘记的初遇,那一年的花神节举办了很久,立秋之后迅速转凉的上京城原本没什么人,却是因这宴会,万人空巷。是不是言冰云有意为之已经不那么重要,因为那个晚上本就是美好的。

她最后让他送到离沈府有两个街区的八王府附近,一步一回头,看着他温柔的眼,没忍住问了句,“下一次花神节,你会邀请我吗?”

然而时过境迁,还没到四年,每个人的境遇却如被偷天换日般大变样子。

 

 

到了太庙,天已经全黑了,言冰云身旁没有带人,但出发前就派遣了几位监察院八品高手来北齐暗中保护着。俩人一起祭拜了先祖,之后向庙里供奉了佛经,接着在准备好的厢房里开始烧一些纸钱和言冰云带来的诗集,沈重当年也是上京城才子,家中很多先人的诗集鉴赏,平日里也爱喝酒吟诗,烧一些书籍也不会寂寞。

此时外面是那漫天的烟火,搭配着山下各种小贩的叫卖声,此起彼伏,山上也有些外地来客进奉香火,似乎只有这小院格格不入。

 

言冰云忍不住,“等一下我们也去那集会,看看这热闹吧!”

“不必了,这热闹属于北齐人,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了。”

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,她熟悉每一条街道,从家门口的包子铺到皇宫门外的路走了不下几十次,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,知道有些东西必须取舍,如今已无任何亲人,这是她第一次,也注定是最后一次回来。

 

可言冰云却丝毫没在意,迅速地背起她运转着轻功向山下飞了去。沈君惊呼一声,但为了不被发现立刻停止,右手揪起他的耳朵,“你给我回去!”

言冰云忍着痛,但仍然向山下的方向行进着,他知道此行凶险,只要自己不招摇过市,保护一个女子,还是做得到的。见他听而不闻,沈君加大了手上的力道,“回去,听到没有!”

再不回去,就真的要去那集市了,她不怕死,也不怕被现如今的锦衣卫认出来抓走,她只怕两人都身陷囹圄。

 

 

山下的集市并不是花神节,而是重阳节,也是北齐科举挂榜的日子,每年的这个时候,京中多数聚集着各地的举子,不仅是北齐的,还有东夷南庆多地的人来,北齐尚文,所以更多文人骚客会来这里参加科考,甚至有些考上了的还会回到本国炫耀一番。

同时北齐的重阳节,街头巷尾也有各种杂耍,猜灯谜,甚至还有相扑等玩乐游戏。沈君被放下来的时候,言冰云的右耳朵已经比左耳朵大了一圈,下山这一路,他可是被折磨惨了,平时看着那么娇小的一个人,在他背上各种拳打脚踢,甚至用长指甲挠他。可到了山下,却看到她满脸泪痕。

 

曾经有个久居外乡的才子写过一句诗,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。”只是拜祭过就好,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,故乡早就是那梦里的常驻,而不是真正能让她感受的事物。可言冰云就这样不计后果地带她下来了,不发一言。沈君下意识就想跑回去,可手腕却生生地被人拽住向那灯谜摊走去。她用力地向后使劲,妄图拖着他,可还是没成功,只见他拿起一个灯谜念了起来。

“小桥流水几相逢,夫人可知道是什么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他不依不饶,放下又拽起另一个,“枝条折断没声响,又是什么字?”

“是枚字,快回去。”

言冰云突然笑问,“若是夫人都答对了,我们便一起回去,如何?”

可那灯谜摊的老板却立刻制止了,“这位客官,看装束您跟您夫人虽然是商客,气质却十分文雅,要是您都答对,我这生意可就没有活路了。”

言冰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元宝,说道,“老板莫急,咱既然都是商贾,断不会让您竹篮打水一场空的,这钱应该够,这摊子我包了。”

那老板看着元宝立刻两眼放亮光,“多谢这位公子!”

    

沈君一看也无力挽回,就索性不挣扎了,绕过那摊子,走到椅子上坐下来,为了这次的祭祀自己一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,刚刚的一通闹,早就累的不行,言冰云反而在祭祀前吃了不少,估计拖着她都没怎么用力气,旁边有挺多馄饨摊,丸子摊,同时她肚子里也是不争气地叫了一下。

正巧旁边来了个小男孩,“夫人买朵花吗?”

言冰云看向那花篮里,眉间一蹙,却听到自家夫人答道,“我都要了,顺便再多给你十文钱,你去帮我买一碗馄饨可好?”

那花篮并不是曾经的粉色山茶,而是培植很好的大丽菊,父亲从监察院退下来之后,经常会种一些菊花,不仅用来观赏,还会入药以及泡茶喝。但那花成色极好,他走过来执起一朵,轻轻地插在她耳畔,笑了笑,没言语什么,转身又去看那灯谜。

很快那男孩便拿了碗馄饨回来,夸了句沈君戴着花好看,又拿了些蜜果,说是馄饨摊老板送的,俩人一起吃着,那边言冰云也招待了几个客人,转头看过来,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,之前特别找过太医要了不伤身的避子汤,怕她像母亲一样体弱,生了孩子就病倒,现在有点后悔。

灯谜摊的灯谜快被猜完了,集市还是有很多人,周围没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,便收了摊子,俩人又在夜市逛了逛,这边买了根糖葫芦,那边又吃了几口梨酥,直到言冰云肚子撑得快把衣带撑破才收手。

 

回太庙之前沈君还在算命摊上卜了一卦,算一下回程的吉凶,那先生说是小吉,言冰云看着说,“一切顺利就好!希望我们一辈子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过下去。”

直到现在沈君才有些放开自我,她知道言冰云带她下来,是为了最后一次让她感受家的风韵,家的味道,成婚后她还是愿意接手那些铺子,她甚至因为能够忙起来,不去想家还很快活,这样便能忘记那些过往,似乎打理好了言府就能够纯粹地成为庆国人,而言冰云带她下山则是想告诉她,他并不在乎她的身份,或者说她心里有北齐,只在乎她愿意一起走下去。如果她自己瞎盘算,不够安全,又如履薄冰,那还不如这样光明正大回来一次,即使是最后一次。

 

“在想什么?”一路上都没怎么专心看路,经常要他提醒才不会撞到其他人,山上行人还不少,一不小心又摔倒怎么办。

“没什么,只是想起父亲房里裱了一首词,据说是小范大人梦里的一位女仙子所作,‘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,莫道不消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’父亲现在忙着种菊花,可是越来越瘦了,回去我帮他一起种。”

“好,我们一起种,父亲也确实年纪大了,换季的时候容易咳嗽,可用点山茶配砂糖,能缓解一下,我们回去在庄子上找人种点山茶给他如何?”

沈君这次没有拒绝,只是点点头。表面上帮父亲治病,其实是让她可以睹物思人,还能去庄子上休息,不至于太劳累,估计谁也不会有他这么细腻的心思了,并且山茶同红梅一样耐寒,又暗香悠久,谁会不喜欢呢?

 

一年后的言府,菊花遍地开,有了那山茶入药,言若海换季也没怎么生病,言府也添了一个小女娃,本来工作狂的小言大人现在是到时辰就立刻骑马回家哄女儿,一刻都不想多待,这一年的重阳节,书房里又多了一副书法帖,据说又是一位词人入了小范诗仙的梦境,一边打仗一边写了这词。

《采桑子·重阳》

人生易老天难老,岁岁重阳。今又重阳,战地黄花分外香。
一年一度秋风劲,不似春光。胜似春光,寥廓江天万里霜。

 

 

(完)

 

P.S.写在后面的话:非常感谢大大的邀请,前前后后写了三篇,最后还赶ddl,最终写得也不算好,希望之后有机会再重新表达出来这份心意,同时也希望各位言沈大大开心,不管小说和剧的结局如何,这一对都是我爱的,也希望他们能在那平行世界里平安喜乐,幸福安康!最后祝大家双旦快乐!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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